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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大荒酒我难以割舍的情怀
作者:赵国春 提交日期:2009-6-6
北大荒酒已经成为中国驰名商标了!那天,我的朋友柴洪毅兴奋地告诉我,为他高兴之余,不由得使我想起了许多北大荒酒的故事。
30多年了,自己喝过多少种酒,我已经记不得了。可北大荒酒给我的印象,却是刻骨铭心的。我不敢说这酒比茅台、五粮液好喝,可它已经和北大荒紧紧连在了一起,早已成为北大荒人表达感情的载体和媒介。
记得我第一次喝北大荒酒,是在上个世纪1974年的冬天。我们刚刚分配到兵团五师46团7连。一天下班前,我被班长、齐齐哈尔下乡的知青孙德辉找去,说求我明天上山帮助他家打烧柴。第二天,我们早早就坐胶轮拖拉机上山了,说是打烧柴,实际上就是间伐次生林中的干死树和太密的小树。第一次干这种活,又是在严寒的冬天,忙活了一天,天黑才到家,连冻带累,得浑身像散了架似的。我记得卸完车后,被领到他那温暖的家,坐在热乎的炕上,桌子上摆着的几个家常菜,我第一次端起了酒杯。那天,我记不得喝了多少,用现在的酒量来看,喝得一定不算多。我回到宿舍时也没顾得脱衣服,躺在铺上就睡着了。我第一次领教了北大荒酒的厉害,没想到从那时起,一喝就是35年。
从那以后,我在生活中就没有离开过北大荒酒。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期,我和妻子结婚时,爸爸准备的就是北大荒酒。我每年过生日,喝的还是北大荒酒,20年前,在我父母亲葬礼的午餐上,我举起感谢大家的酒,也是北大荒酒。我家儿子前年结婚宴会上,我招待来宾和朋友的,还是北大荒酒。目前,我家里喜欢存放的,仍然是北大荒酒。就连家里的书柜上,摆的也是瓷瓶的北大荒陈年老酒。
我国是酒的故乡,距今有四五千年的历史了。据考古学家证明,在近现代出土的新石器时代的陶器中,已有了专用的酒器,说明在原始社会,我国酿酒已很盛行。酒不仅与我们的物质生活密不可分,还注入了我们的精神生活中来,形成了独特的酒文化。
北大荒酒的历史,至今已有半个多世纪了。当年北大荒生产白酒的农场很多,有军川、二九O、共青、新华、七星、勤得利、查哈阳、红五月、八五三、八五二、红旗等农场。从上个世纪的1957年起,农场当时为了发酵饲料喂猪,捎带烧些白酒,当地人称为“土烧”,后来人们叫“散白”,这就是最早的北大荒酒。
北大荒酒最初只生产65度和60度,当时农场都采用土法上马烧酒,采用火炕上人工踩曲的传统,用高粱、小麦、米为原料,用传统的制曲、发酵、蒸馏工艺。烧出来的散装白酒原汁原味,具有洒香醇厚,绵甜爽净的口感,不上头,不干喉。当年每瓶北大荒酒才1.20元,并在商标贴瓶纸后面盖上一个生产厂家出厂日期。
大诗人艾青当年在八五二农场为北大荒白酒还设计了商标呢。农场开发初期,一万多转业官兵在劳动之余,住在拉合辫的草房里,喝着外地运来的白酒,常常因为交通不便供不应求。场长的黄振荣决定在农场粮油加工厂建一个酒坊。于是从宝清县聘来小酒作坊一位姓秦的师傅,并配备了十几位转业官兵,让他们到哈尔滨有50多年历史的马家沟酒厂学艺。学艺归来后,酒坊的师傅用麦麸子、玉米等粮食和南横林子的深水井,酿造出了白酒。几瓶样酒摆在黄振荣的办公桌上,光秃秃的瓶子装着白酒,用白铁皮盖封着口。黄场长发现酒瓶上缺少白酒商标。于是,他就想起了在示范林场当副场长的诗人艾青。艾青接受了绘制北大荒白酒商标的任务后,全身心的投入到设计之中,精心绘制了几张商标图案,改了又改,总觉不如意,商标图案搁浅了……放下画笔的诗人带着困惑,走出场部的白桦林,沿公路西行,竟不知不觉走到农场的老场部,原八五二农场开荒第一犁的老三号地头。当时正值麦收季节,麦海中康拜因,在麦海中奔驰着收割小麦……
眼前的景色启发了艾青,诗人现场作画,色彩奔放而出:画中远景为完达山北部山脉,山前是一望无际的麦海,一台斯大林80号拖拉机牵引着康拜因,在麦海中收割着小麦。商标设计完了,商标上天空背景采用蓝色衬托,图中标有“北大荒60度白酒”字样。艾青绘制的北大荒白酒商标得到了认可,八五二农场、军川农场、八五三农场等垦区酿造白酒企业生产的白酒瓶上,都采用了这个商标。
开发雁窝岛初期,潜水为拖拉机挂钩的转业军人任增学,上岸后喝的第一口御寒用的酒,是北大荒酒。
在我周围的朋友中,不光我对北大荒酒情有独钟,许多人和我一样,与北大荒酒有着特殊的感情。农垦日报的副总编吴继善,去年接待回访的知青时,特意买了一箱北大荒60度酒,一连喝了好几天。农垦日报主任夏尊平的女儿出嫁那天,宴会上他招待大家的,是存放了20多年的北大荒60度。当时,我正在因为找不到当年的北大荒酒而发愁的时候,如获至宝。现在摆在北大荒博物馆的那瓶80年代生产的北大荒酒,就是从夏尊平那征集来的。我们局里的小詹,家是哈尔滨市的,今年结婚时,专程到北大荒酒场批发了十几箱北大荒酒,让来参加婚礼的垦区内外朋友,都品尝品尝北大荒酒。去年,我的几个文友,只要一有酒局,准让我带上两瓶北大荒酒。他们说:这酒味道纯正,没有邪味,不上头。喝上一口,酒在肚子里走到哪都知道。曾经在北大荒下过乡的大庆诗人庞壮国,来省作协开会人还没到,就给我发了个短信:我一会到哈尔滨开会,中午吃饭时我一定能看到你带来的北大荒酒。为了不让他失望,我去省作家协会开会时,先带上两瓶北大荒酒。就连那年省文学院组织全省驻地作家去丹东采风时,我因为工作忙没能参加,临走时我还给他们带了两瓶北大荒酒。今年,离省作协通知的开会报到时间还差三天时,我在牡丹江农垦分局去农场的途中,又接到庞壮国发来的短信:“又到相逢遇春风,想念老弟老军工(川),北大荒给一微醉,咔咔相碰俩酒盅”。我也和他调侃,发回一个短信:“一年一度遇庞兄,荒友相见盅碰盅。表达感情何需酒,喝杯茶水行不行。”不一会,庞兄又发来短信:“你喝茶汤咱不拦,咱没高度心里烦。你家展品常更新,另请(黄)娟子陪酒员。”我也不能没反映啊,于是又发给他一段:“军川60我常备,就怕没有铁打的胃。你若喜欢常品尝,娟子为你斟满杯。”
北大荒酒的故事早已演绎到了国外。我有个朋友,前几年在俄罗斯办农场。有一次他给我讲了一个北大荒酒在俄罗斯的故事:2004年夏季的一个早晨,暴雨使他驾驶的马自达车滑向了沙土路旁,如果继续挣扎就将滑进约两米深的路沟。礼拜天普利波拉日诺夫卡至恰利那耶的沙土路上看不到任何行驶的车辆,他懊悔出来时没带工具。此地离最近的村庄也有20多公里,满是泥泞的路一眼望不到尽头,手机网络没有一丝信号,车窗外的雨哗哗下着,荒郊野外也不敢扔下车子去搬救兵。过了一段时间,雨停了,太阳出来了,山中回响起阵阵鸟的叫声。中午过去了,肚子饿得咕咕乱叫,迷糊中不知又等了多长时间,身后终于响起了汽车的马达声。他下车急切观望,远处一辆俄罗斯乌拉尔牌军用越野卡车正朝这里疾驶而来,他犹豫着是否拦车,既怕失去卡车到来的机会,又怕我是外国人阻拦军车会有不愉快事情发生,手臂迟迟没敢伸出,草绿色的军车就这样从他身边过去了。
正在他失望的时刻,军车缓缓地停在了20米外的路中心,车上走下两名俄罗斯军人,穿着草地色的迷彩服,每人扎一条双盘孔的牛皮腰带,皮带上吊一个水壶,高个子中尉用俄语大声地询问:是不是需要帮助,他用俄语兴奋地回答:当然了,非常需要帮助。俄罗斯军官围着他的车子转了两圈后,小个子少尉调过头去指挥着六个轮子的卡车慢慢地倒了过来,立刻从绿色蓬布的卡车上取出铁锹和又粗又长的油丝绳,帮他把车拖到了路的中央。我的朋友从身上拿出200卢布送给高个子中尉表示酬谢,他摇摇手不要,他又加了500卢布,高个子军人仍表示拒绝,并涨红着脸生气地说:“帮忙干”(俄语意:帮助),然后招呼小个子少尉“把叶赫里”(俄语意:上车走吧)。看到满脚泥泞,陌路相逢并热情帮助过他的俄罗斯军人,我的朋友在庆幸得到解救的同时,从心中涌出一股无限感激之情,猛然想起车中有一瓶从国内带来的北大荒酒。当他把这瓶北大荒酒用手高举着跑着递给高个子中尉,那个中尉立马停住脚步毫不客气接过这瓶“北大荒”,异常兴奋地向小个子少尉喊:“伏特加,马拉基思,马拉基思!”(白酒,真棒!)转身十分利落地咬掉瓶盖猛喝了一大口,张开嘴,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慎重递给了少尉。两人你一口,我一口,传递了数次,不足三分钟就将一瓶“北大荒”60度白酒喝完了,而后又心满意足地擦了擦嘴角向我挥了挥手说“斯巴细巴!斯巴细巴!”(俄语意:谢谢!)坐上军车向前方驶去。我的这个朋友也非常有文采,他说当时望着远方灯光回想起了不知是哪位俄罗斯大师写的诗句:“有人因悲伤而喝酒,有人为欢乐而喝酒,而俄罗斯人一觉醒来什么都不为就喝酒。”
身为北大荒酿酒集团董事长、总经理柴洪毅,骄傲地跟我说:北大荒酿酒集团目前是黑龙江省最大的集生产、开发、销售、技术服务于一体的股份制酿酒企业,有哈尔滨、佳木斯、四川崇州3个有限责任公司。固定资产达1.1亿元,年利润超千万元,进入全国白酒400强大型酿造企业行列。
北大荒洁净无污染的自然生态环境和得天独厚的粮食资源赋予了北大荒酒独有的质量特点。北大荒酒的酿酒工艺全部过程运用微机程控系统,先进的酿酒设备与传统酿造工艺相结合,已开发出清香、浓香、兼香三大系列,高中低档、高中低度等70余个品种。北大荒牌白酒以其醇厚的品位,独特的风格,合理的价位,精美的包装,随着市场的不断拓展而畅销全国各地。每当他们有新产品,柴总很及时地送来让我品尝,我也不客气地一边品尝一边出着主意。
喝北大荒酒的最佳境界,应该是坐在农工家的热炕头上,窗外飘着鹅毛大雪,夜幕已悄然降临,把烫得热乎乎的酒,倒进二大碗里,酒香弥漫满屋。至于桌上的菜吗,北大荒人是不怎么在乎的。你听说过吗?在北大荒朋友来了,有酒没菜不算慢待,有菜没酒不够朋友。当然,能用北大荒的特产,做酒肴更好。也用不着大鱼大肉,有盘炒花生米,黄瓜、干豆腐拌拉皮,再弄盘辣椒油,能有盘蘸酱菜就更美了。如果有条件,来一碗杀猪菜,放上几片薄薄的五花肉和不老不嫩的血肠,弄盘蒜酱也可。
北大荒酒,这个变化多端的精灵,它炽热似火,冷酷像冰;它能叫人忘却人世的痛苦忧愁和烦恼到绝对自由的时空中尽情翱翔;它也能叫人肆行无忌,勇敢地沉沦到深渊,叫人丢掉面具,原形毕露,口吐真言。
从北大荒开发到现在,60多年过去了。北大荒人对北大荒酒的这份感情,丝毫没有因为时间的久远而淡化,反而越来越亲。这两年,我们先后迎来了北大荒开发建设60周年、十万转业官兵开发北大荒50周年、54万城市知识青年参加北大荒建设40周年,在垦区多次举办的各种酒会上,不管是到中央机关工作的老领导,还是离开垦区多年的转业官兵、知青朋友,大家点名要喝还是北大荒酒。因为它倾注了十万转业官兵的心血和百万知识青年的汗水,它是北大荒人战天斗地、无私奉献的结晶。喜欢的不仅是它的味道和口感,更是对过去感觉的一种追寻,是对当年生活的一种回味,因为它和北大荒精神、北大荒文化一样,早已成为北大荒的一笔财富,成为北大荒人难以割舍的一种情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