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贵州茅台酒厂的当家人(董事长)在媒体发表文章,题目就是《茅台业绩是竞争最激烈市场创造的》。这样的标题无疑颇具挑战性。也许,人们见过挑战性的文章,但没见过这么具有挑战性的文章。
就在5天前的3月27日,在国务院第五次廉政工作会议的次日,贵州茅台在国内A股市场的股价下跌了6.37%,市值在一天之内就蒸发掉了142亿。茅台股价下跌,说起来,当然是一个市场现象(相关评论见光明网评论员文章《茅台市值一天缩水142亿,坐实其公款酒地位》)。可是,这是什么样的“市场现象”呢?
是茅台镇的井水干涸?否。是茅台酒的“秘方”外泄?否。是银行向茅台酒厂收紧了银根?否。是茅台酒厂的管理层出现了道德风险?否。那么,究竟是什么因素导致了茅台股价大跌呢?答案非常简单,那就是国务院总理温家宝在此前一日的廉政工作会议上明确表示,2012年要严格控制“三公”经费,继续实行零增长,禁止用公款购买香烟、高档酒和礼品。由此可见,影响茅台股价的,哪里是什么“市场”因素,这不分明是政治因素吗?
茅台的业绩不是市场造就的,更不存在所谓“竞争最激烈市场创造”一说,因为对茅台酒的需求根本就不是正常的市场需求,茅台酒的定价也根本不是市场定价。茅台酒的畸高价格来自公款吃喝的畸形需求。毫无疑问,往轻一点说,茅台的业绩就是由公款吃喝造就的。否则,何来尚未取消公款吃喝,只是允诺“三公”经费的“零增长”,茅台股价就狂跌不止呢?
的确,正如茅台的当家人所说,“贵州茅台的利税总额、利润、税金、人均创利税、人均上交税金等指标均居中国白酒行业第一”。但是,这么多“第一”的业绩,其背后的代价异常巨大。这个代价,就是各地公款吃喝的排场风气、攀比风气和奢靡风气日甚一日,就是“三公”经费在此前的年头里逐年递增。显然,与茅台业绩“对价”的公款吃喝数额,是多少个茅台的“第一”也换不回来的。如果普通公众可以在茅台业绩以及支撑这种业绩的开销上有选择权和决定权的话,那么,茅台如此众多的“第一”业绩,可能就不会存在。这里面,哪来的“市场”,又哪来的“竞争最激烈市场”?
当然,茅台酒厂的当家人因“护酒”心切而与公众的认知“掰腕子”并不奇怪。作为中国第一知名白酒品牌,茅台酒厂的营销策略虽有助长官场奢靡风气之嫌,但毕竟不是公款吃喝存在的原因。不过,令人奇怪的倒是,为什么公众稍微议论一下以茅台为标志物的公款吃喝,马上就有官员进行反诘“不喝茅台喝什么”?似乎用来自纳税人荷包的国家公共财政款项吃喝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的事情。
绝大多数公众,即使喝不起茅台,但却可以肯定他们既与茅台无怨,也与茅台股票的持有者无仇。人们对茅台畸高价格、畸高需求的愤懑,其实正是对公款吃喝的愤懑。因为茅台的价格以及对茅台的需求,在很大程度上已经成了官场吃喝兴衰的函数。如果连这样浅显的道理都不明白,非要问“不喝茅台喝什么”,非要说“茅台业绩是竞争最激烈市场创造的”,这不是丧失了起码的为官之识和起码的市场公关之道吗?
也是在今天,有媒体报道了国家实施农村学生营养改善计划的实施情况。这篇报道描述的情形,其实正是公众何以对公款吃喝深恶痛绝的原因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