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粱地里寻“权酒”

2004年,我在北京偶然发现一个拳头形状的紫砂酒瓶,拳头紧握,似攥大印,象征大权在握。一看到这只酒瓶,即刻引起了我的兴趣和喜爱,便暗暗记下了该酒瓶标签上的厂家和地址。
一次到沈阳出差,我约朋友转道去了抚顺。但酒厂的地址和电话居然都不对,我们在抚顺四处打听,无论如何找不到厂家,似乎酒厂从地球上消失了。临近中午时分,我们无计可施,准备放弃寻找,决定先填饱肚子再说,便进入一家小饭馆。无巧不成书,我们突然发现该酒厂生产的另外一种酒赫然摆在酒柜里,真是绝处逢生,我们顺藤摸瓜,从这瓶酒的酒标上查到了该厂新的电话号码。电话拨通了,对方说还有那种“拳头酒”,叫“权酒”。这令我们喜出望外,连饭都顾不上吃,便立即驱车前往。
根据对方的电话遥控引路,我们逐渐远离了喧闹的城区,驶入颠簸的乡村之路。汽车在无名小道上左突右拐,走走停停,一路打探,却仍然无人知晓这家神秘的酒厂。眼瞅着太阳偏西,又是半天过去了,人烟逐渐稀少,我们满腹狐疑,对方在电话那头一再重复着“不要回头,一直往前走”。我们迎着夕阳西下的残留霞光,硬着头皮西行。路,越来越窄;人,越来越少;天,越来越暗。最后我们的车像被鬼魂引进了一片庄稼地,在视线里只剩下一片片扑面而来的红高粱,我们彻底迷路了,并被对方的神秘举动感到不寒而栗,甚至浮想出只有电影里才有的凶残场面。但我们被心爱的酒瓶深深诱惑着,不甘心打道回府。就在我们被恐惧笼罩而犹豫不决时,突然透过高粱秆间的缝隙,隐约看到几间房子。此时我们真正体会了一把“山重水复疑无路,柳岸花明又一村”的惊喜,感受到了“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的诗情画意。
来到几间号称“公司”而实属“作坊”的破败房子前,推开吱扭作响的木门,才发现此酒厂已经停业,只有一个留守的看门人,他就是那个一直指挥我们“不要回头”的神秘人物,这时他正焦虑而渴望地等着我们。我们被带到布满灰尘和蜘蛛网的库房后,便准备以两位数的心理价位讨价,然而对方却出口惊人,着实吓人一跳,一瓶造型不俗的瓶装酒只要我们2.50元,我花10元买了4瓶。就这样,我们几乎耗时一天,仅仅是为了买几瓶廉价的酒。
当我们的车子徐徐启动时,我最后望了一眼人鬼不知的“XXX酒业公司”和失望的看门人,分明听到那人喃喃自语:“开着小车来就买10块钱的酒呀!值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