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藏名酒主要可以分为两类人群,一类是将名酒引为文化乐趣的收藏家,酒在他们的眼里就是一种鲜活的艺术品;而对于另一类所谓“收藏家”来说,酒在他们的眼里只不过是赤裸裸的金钱而已,谈论酒就象谈论如何牟利发财一样,确实很难用“高雅情趣”去衡量他们的收藏动机。
名酒文化,使我钟情名酒收藏
我接触酒是上山下乡以后的事了。当地老乡逢年过节的,少了酒就显得没滋没味,所以送两瓶酒当礼物在当地就是最受欢迎、也最讨人开心的事了。我的哥哥在云南部队工作,他知道我爱酒,每次探亲总带回来一些西南地区的地方名酒,如茅台酒、全兴大曲、葡泉大曲、杨林肥酒之类,于是西南名酒就成为我的最爱;其中价格最贵、包装最土的就是茅台酒。哥哥带给我的那些酒大多存藏了近二十年,年复一年地差不多也喝光了,只留下来两瓶纸包的茅台酒和一个方瓶的泸州老窖,一直放着没动,既是因为始终舍不得喝,也是因为想看看这酒到底能放到什么时候?如今茅台酒包装纸的颜色都变黄了,纸质也变得脆弱不堪,知道这样的酒现在已经极其少见,就愈发珍惜起来,轻易不肯示人。
酒不过是一种即食性的液体,它决非仅仅是开胃助餐、消愁遣兴的饮料,它其实是一种高度浓缩了的社会文明,是经过千百年社会生产力的发展而形成的一种物质“艺术品”。然而,把名酒视为“即食性的液体”,对于喜爱名酒的人来说是不大妥当的,尤其是对于收藏名酒的人来说,似乎是贬低了他们的本意。就以我个人来说,我为什么舍不得喝茅台酒?因为时下茅台酒不仅价格高,而且买到真品还存在一定风险,然而更重要的原因,却是因为欣赏和回味茅台酒的香型和工艺方面的诸多特点,譬如“空杯留香”、“高温酿造”、“长期陈酿”,以及如此繁冗复杂的工艺流程等。假如收藏茅台酒的人不了解茅台酒的香型特点和工艺特点,那就可能被别人看作是滥竽充数,起码也是收藏的起点不高。所以收藏名酒首先要了解诸多名酒的各自背景,了解名酒的地方历史文化,争取成为名酒的欣赏行家,这才是成为名酒收藏家的基本素质。
古酒考据,打破虚假广告迷雾
时下,一些酒厂不惜重金大肆宣扬的所谓“酿酒历史”已有数百上千年的广告,对于稍有历史常识的人们来说,如同看到伪劣假冒一样嗤之以鼻。名酒首先要好喝,其次是能够保存比较长的时间。因为酒在古人心目中是一种既神秘又很神圣的东西,可以敬献到祭坛给祖宗神灵享用,也可以作为随葬品带到阴间由死者“享用”。将酒作为随葬品带入墓室的作法源于何时何地?目前还难以确定,但至少在距今五千多年前的大汶口时代已流行这种风俗,则是可以肯定的。
我曾在莒县博物馆看到墓葬复原展览,墓室中除随葬的大量酒器之外,还有一口朝天直立的大陶缸,缸口无遮无盖,五千多年的岁月早使缸内的酒液挥发成为一层灰白色的沉积物。
1968年发现的满城汉墓和1972年发现的长沙马王堆一号汉墓都出土了各种酒器和盛酒器,以及标明和记载的各种酒名,如“黍上尊酒”、“甘醪”、“稻酒”、“白酒”、“米酒”、“温酒”等等,但所有盛器内的酒液都己消失净尽,仅遗留下来沉淀的酒渣。据分析,这些因名而异的美酒中,所谓“黍上尊酒”是“稻米一斗得酒一斗”的上等酒;“白酒”即久酿之酒,所渭“酒则九酝甘醴,十旬兼清”,以液色称名,类似曹操进于汉献帝的“九酝酒法”;“甘醪”和“米酒”是少曲多米的甜酒;“温酒”并非温热之酒,这里的“温”通“酝”,是一种新熟而略带酸味的酒。这些酒都是以粮食酿造,原料不同,酿造方法不同,味道及品位也有所不同。不同的酒器盛装不同的酒液,是以不同身份饮酒而体现的一种礼节或酒德的必要。
不懈追求,陶冶名酒收藏情操
有人以为酒“没有时代属性”。在我看来,这种说法是没有道理的。酒具有两种属性,即自然属性和社会属性,人类依据酒的自然属性,而赋予其社会属性,使之成为社会的物质产品。由于人类社会的发展经历了不同的时代,因而在各个不同时代中所生产的酒,必然带有鲜明的时代特征。中国酿酒的历史大致经历了以下几个阶段:自然酿造、原始酿造、粮食酿造、曲糵酿造、蒸馏酿造等,每一阶段的酿造方式都代表了当时社会生产力发展的水平。以为酒“没有时代属性”的说法,实际上是试图以酒的商品属性代替酒的文化属性,从而对中国酒文化的原本内涵进行生吞活剥。因为在这些人看来,今天的五大香型白酒在一百多年前的清代,一千多年前的宋代,二千多年前的汉代,三千多年前的商代,乃至于五千多年前的大汶口时代,就已经存在了,所以收藏今天的酒就等于收藏了中国历史上出现过的所有的古酒,这种古今皆归于我的丰富想象,实在令人自叹弗如。
在商品经济社会中,酒作为特殊的消费品,不沾染铜臭显然是不可能的。但对于追求传统文化、爱好高雅收藏的人来说,其所以收藏名酒,同收藏其他艺术品一样,绝非都是出于投资以求牟利的目的,以乐趣为爱好的收藏同谋图暴利致富的收藏,是不容混为一谈的。然而偏偏有一些人打着“酒文化”的旗号,到处宣扬收藏酒的投资回报,这样的手段恰恰与真正的名酒收藏的初衷是背道而驰的。
所以,在提倡建设和谐社会的精神指导下,收藏名酒首先要有求趣求乐的心态,以修身养性、增进文化知识、丰富生活情趣为目的。即便是为投资而收藏名酒,也应该在量力而行的基础上,学习一些中国酒文化的历史常识,变商业性收藏为文化性收藏,进而提高自身的文化素质,使单纯的收藏行为成为追求艺术的高雅行为,使名酒在精心收藏中,增加文化的附加值,变成为具有更高收藏价值的珍贵名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