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工“晒”接待烟酒“晒”出了什么?
叶扩
1月19日,遵义一企业职工在街上“晒”厂里的接待品。他们说,这些物品原来存放在厂领导办公室隔壁储藏间,现在搬出来是打算让大家见识工厂的公款吃喝。被工人搬出来的这些东西包括30余件茅台酒,整件的“壮阳酒”,以及镶玉的高档工艺品。(《重庆晚报》1月20日)
http://news.163.com/10/0120/02/5TEIMNRU0001124J.html 公款吃喝风严重,年年整顿,但仍然经久不衰,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但职工在街上“晒”厂里的接待品,曝光公款吃喝,这倒是一件新鲜事。更有意思的是,职工“晒”接待品之后,遵义市政府有关领导才赶往现场调查,难道政府领导事前一直都蒙在鼓里,还是熟视无睹?但不管前者还是后者,至少都暴露出一个问题:所谓的公款吃喝的监管机制几成一纸空文。
有数据为证,2006年,由中央党校主办的《学习时报》第326期刊登文章称,公车消费和公款吃喝一年的总数高达6000亿元以上,几乎相当于财政收入的20%左右。另据统计,1999年的国家财政支出中,仅官员公费出国一项消耗的财政费用就达3000亿元。而且,这些年来公款消费之风愈演愈烈,公费出国等现象更是有增无减,以至每有此类现象出现时,总能给时评家提供充足的炮弹。时评家们也一直在强调遏止公款浪费,需要约束公权力,加强监管云云。换句话说,当反腐制度不能奏效时,人们很自然就首先怀疑反腐制度设计是否存在缺陷,以至让腐败分子有空子可钻?
但笔者以为,制度设计或许还有些要完善的,但很多时候,我们会发现,制度失败的根本往往并不在于制度的本身,而是制度运行的基础秩序出了问题。《大转型》的作者卡尔·波兰尼曾提出“嵌入性”这一概念。所谓“嵌入”就是行动者并不是像原子个体一样在社会网络之外决策和行动,他所进行的活动是嵌入在当前和具体的社会关系网络中的。这实际上是在告诉我们,制度不可能在真空中运行,也不可能按照我们设想的方式运行,它是嵌入在基础秩序中的。而著名学者孙立平亦认为,“制度运作时许多必须解决的问题,其实不是由制度本身来解决的,而是由制度嵌入其中的基础秩序解决的。”一言以蔽之,当制度背后的基础秩序发生问题时,制度再完善,结果都将是枉然。
具体到职工“晒”接待烟酒这件事上,也证明了这一“嵌入性”的理论。多年的整治公款吃喝风,似乎都不太管用,效果还不如职工将接待品“晒”在大街上来得简单直接。这是因为反腐制度的落实与否往往被某些既得利益的权贵阶层所左右,执行总不到位,或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或是干脆视若无睹、同流合污、官官相护,所以也就很难指望贪官会被曝晒于法治的阳光之下。反腐中最缺乏的基础是,民众对公权的监管始终成为制度的短板。眼下最需要解决的是如何充分发动民众直接参与反腐工作,让更多的接待品出来“晒太阳”。如果每一个公民都能有遵义工人那样的勇气,遏止公款浪费、根治腐败完全有可能实现。